第175节

&esp;&esp;这时有快马奔入营中，斥候疾驰到主帐旁，一刻不敢耽搁的扬声道：“大将军，匈奴小队突袭呼禾县北端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知晓你们请战之心，但此役为首战，我欲亲自灭匈奴威风。”霍霆山对众将领说。

&esp;&esp;他是马背上出来的将军，哪怕如今大权在握，依旧热衷上战场。

&esp;&esp;话毕，霍霆山吹了声口哨，不远处正在吃草的乌夜闻声而动。

&esp;&esp;方才被点名的三人立马去点兵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翻身乘上乌夜，策马前夕，他似想起什么，低眸看向还坐在麻布上的美妇人，“夫人，我去灭匈奴，明夜子时前必归。”

&esp;&esp;裴莺颔首：“祝将军马到成功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笑了下，“承夫人吉言。”

&esp;&esp;骑兵队整装待发，霍霆山一声令下，数百骑兵队齐动。

&esp;&esp;马蹄踏着白日的最后一点淡光，如同一把出鞘的长剑，剑指呼禾县的南门。从南门入，直穿呼禾县，再从北门出。

&esp;&esp;将行至北门时，霍霆山看到了不远处的匈奴。

&esp;&esp;匈奴是游牧民族，比起大楚发达的农耕纺织，他们那边并无太多的布料，故而衣裳以兽皮为主。

&esp;&esp;兽皮做衣，长发编成一条条细小的发辫，他们坐于马上，手持一把弯刀。有些匈奴正和守城门的卫兵搏斗，另一些则如狼入羊圈般冲向周边的商贾布衣。

&esp;&esp;如今还未宵禁，城门大开，这支忽然出现的匈奴小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城中。

&esp;&esp;卫兵求援助的高喊，百姓的惨叫，匈奴嚣张的笑声，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，仿佛形成一曲诡谲的亡者挽歌，每一声都吆喝着牛头马面。

&esp;&esp;某个时刻，不知谁震声喊了一句：

&esp;&esp;“援军至——！”

&esp;&esp;那道狂喜到破音的声音，让四周正在大开杀戒的匈奴有一息的停顿。

&esp;&esp;但也仅仅一息，许多人不以为意。

&esp;&esp;援军至？

&esp;&esp;能有多少援军？

&esp;&esp;再说了，援军来了又如何，他们有马，干完这票立马就走，他们就不信那些守军能追得上。

&esp;&esp;已行至一对商贾父女前的匈奴咧开嘴角，他抬刀欲砍。

&esp;&esp;刀面折射出最后一点天光，那抹亮芒仿佛化作了利刃，刺得双腿尽软、已逃不动的商贾父女绝望的闭上眼睛。

&esp;&esp;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。

&esp;&esp;他们听到了一声惨叫，很近的惨叫，仿佛近在咫尺。

&esp;&esp;接着是“当啷”的一声，刀具落地。

&esp;&esp;被父亲护在怀中的女郎睁眼，错愕地看见面前的匈奴壮汉直直从马上倒下，而一支长箭竟穿透了他的胸膛，将他射了个对穿。

&esp;&esp;那商贾女郎顺着看过去，在逐渐暗下来的天幕下，只见一道健壮的身影跨坐在大黑马上，他手持长弓，黄昏的余晖扬起他的黑发，竟也显得冷冽锋利。

&esp;&esp;而在他身后，是黑压压的骑兵。

&esp;&esp;一连几箭，连接有匈奴倒地。

&esp;&esp;后方的骑兵同时抽出环首刀，杀声嘹亮。

&esp;&esp;“灭匈奴！”

&esp;&esp;“灭匈奴！”

&esp;&esp;援军气吞山河，且清一色是骑兵，这配置令为首的匈奴大吃一惊。

&esp;&esp;怎会如此？

&esp;&esp;这小小的县城竟也能配这般多的骑兵，大楚何时富裕至此？

&esp;&esp;而下一瞬，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，他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眼眸。

&esp;&esp;那双眼黑似海，淬着玄冰似的冷厉杀意，仅是一眼，便让匈奴贼首毛骨悚然。

&esp;&esp;说来也是恰好，今日领队的匈奴小首领在七年前归属左贤王一派，当时亲眼看见左贤王被一箭穿膛，再被割下脑袋。

&esp;&esp;他认得霍霆山。

&esp;&esp;时隔七年，仿佛噩梦一般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他眼前。

&esp;&esp;“不好，霍霆山来了，快随我退！”他扬声大喊。

&esp;&esp;谁知不喊还好些，那三个字一出，他的小队里竟慌乱更甚。

&esp;&esp;距离拉近，霍霆山舍了弓箭，对旁边的陈渊说：“陈渊，你和熊茂从正面进攻，我带知章从侧方抄底。”

&esp;&esp;随他而来的骑兵如纸张般迅速撕开，一分为二。

&esp;&esp;环首刀出鞘，霍霆山冷漠地看着四处且战且退的匈奴，毫不犹豫打马追逐。

&esp;&esp;碰面的那一刻，他就没想过让这队匈奴活着回去。

&esp;&esp;夜幕将苍穹笼罩，黑夜降临。在黑夜之下的某一方土地上，一场厮杀拉开序幕。

&esp;&esp;刀光剑影，鲜血飞溅，头颅滚落。

&esp;&esp;霍霆山一刀将面前匈奴壮汉砍下马，收刀时刀刃顺带扛住旁侧匈奴的攻势，再以蛮力压低对方的弯刀。

&esp;&esp;错位后再攻，一个头颅咕噜噜滚下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目光扫过，迅速锁定方才那个大喊“快随我退”之人，只见对方被几人簇拥着逃向密林。

&esp;&esp;“弓来。”霍霆山扬声道。

&esp;&esp;霍知章迅速将长弓递过去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拉弓满弦，猛地放出一箭，前方一道身影应声而倒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裴莺用完晚膳后回了主帐，她和霍霆山已成婚，来边陲的这一路，两人都是同帐。

&esp;&esp;如今已是初秋，初秋的夜比白日凉快，但裴莺贪凉，她带了不少硝石来，这一路过得很舒坦。

&esp;&esp;呼禾县北端遇袭，裴莺相信这场小敌袭霍霆山能轻松解决，但也知晓不是杀光来袭匈奴，他们就能立马回来。

&esp;&esp;后续还有不少事，比如安抚百姓，盘点守卫军，说不准还要打扫战场。

&esp;&esp;裴莺放好冰罐罐，打算先行歇息了。

&esp;&esp;在她快要进入梦乡时，她好似听到了马蹄声，不久后马蹄声消失了。

&esp;&esp;主帐的帘子被扬起，裴莺睡意淡了些，她揉揉眼睛，“霍霆山？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帐中有人应。

&esp;&esp;裴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好像是他在